互相打听,被阴影里跃起的黑影一刀割了喉咙。
他对面的守卫惊骇地大喊,呜哩哇啦地突厥话此起彼伏,拉莫比胡乱披着皮袄手持双斧冲了出来,转眼间就将偷袭的黑影一击毙命。
怒吼。
厮杀。
唐聿躲在拉其木格的帐子中,笑看外面血肉横飞。
同拉其木格一起吃完饭,唐聿帮他部署了夜间的行动计划。
唐聿在拉其木格军帐中点火为号,其他叛军夜间见着火光就知行动开始。
所有应召者统一点起火把,在寂静的黑夜中闹起骚乱,吸引拉莫比守卫的注意。
然后趁乱,让早已埋伏好的拉其木格手下勇士暴起,杀死分心的守卫,一鼓作气冲进王帐。
拉莫比能统一草原稳坐可汗宝座,唐聿必然不会小瞧他。
偷袭王帐只是开胃小菜,他早埋下了后手和拉莫比正面相抗。
在唐聿的授意下,拉其木格等叛军枕戈待旦,武器铠甲根本不离手,也早早做好了照明准备,也漆黑的夜色下,他们瞬间和毫无防备的拉莫比亲军拉开了差距。
当初以唐聿和那十几个老兵的实力,未必不能和拉其木格小队抗衡,他们只是失了先机。
在战场上,开局往往就奠定了结局。
但拉莫比亲军并不像唐聿的部下,痛失开局之后他们很快反应过来,收缩阵地将拉莫比围护在中间。
草原不讲礼教,以下犯上的闹剧时有发生,他们已经习惯了镇压军中哗变。
火光配合着有意为之的怒号,让叛军显得格外声势浩大,但经验丰富的拉莫比很快就会意识到,对面是在虚张声势。
作为部落联盟的首领,拉莫比可汗在吞并其他部落整合军队的时候,有意将最勇武的战士,最精良的武器,留给自己的亲军。
他从一开始,就提防着手下叛乱的可能。
所以,哪怕现下攻守双方人数相近,但在武器的绝对压制下,叛军的实力其实远逊于拉莫比。
缓过了开局的兵荒马乱,拉莫比要主动出击,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点颜色看看。
黑夜里举着火把,他们倒是照亮了前路,但也他们自己成为明晃晃的靶子。
拉莫比一声令下,他的手下虎狼一样扑向了黑夜里星星点点的火光。
正中唐聿的下怀。
唐聿憋足了气吹了声呼哨,叛军开始拿着火把四处点火。
行军之人身上都备着火折子,叛军举着火把专往对手怀里的火折上子燎,对面惨叫着,火折子在身上被引燃。
火舌舔舐这些人油腻的胸口,烧得他们满地打滚。
这还不算完。
后面冲上来得士兵带着可汗的旨意,见着身上带火的就一通乱砍。
混乱。
原本以为身后赶来的事援军,没想到他们却挥刀向自己,腹背受敌的第一批人来不及思考是敌是友,战场上先要保住自己的命才能讨论胜负。
是以,部分人调转方向,将刀锋对准了身后之人。
混合的厮杀,蔓延的火光,都让人无法估计局势,一阵乱杀当中,就连事先知晓计划的拉其木格等人,也一时分不清敌在何处。
目光所及,尽是夺命之人。
这才是天罚。
唐聿看够了这人间炼狱,他从空无一人的营帐中走出来,绕过激战正酣的中央战场,来到拉莫比王帐的侧翼。
这里铺着一片干柴,是给拉莫比取暖准备的。
他摩擦火石,劈里啪啦的火星子飞溅到干柴上,转眼间变成一簇簇烈火。
打眼一看,就像是有一股叛军偷偷摸上了拉莫比的侧翼。
拉莫比心头一跳,快速评估了战局,带上身边的亲兵,转身去支援薄弱的侧翼。
很好。
拉莫比吃饭睡觉、推演军情的王帐,现在门户洞开。
唐聿熄灭了身上所有的火光,赶在拉莫比到来之前,飞速撤离了这片火场。
他拖着浑身伤痛跑得飞快,被拉其木格打伤的肺每一次扩张都痛苦万分,唐聿只当那是个破破烂烂的风箱,只要还在就忍着凑合着用。
他今晚所有的谋划,就是为了这几刻功夫,他要抢一个时间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