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白毛风,那兄弟只穿着普通的袄子,第二天被发现时浑身都是冰霜,人已经冻得邦邦硬了。
死人身上裹满冰霜,像是转眼之间遍体长满白毛,这就是白毛风名字的由来。
唐聿前半辈子一直身处中原地带,对北方的冬天全无概念,听这老兵一说,他当机立断停下队伍,趁着太阳还没落山,找了个背风平缓的地方扎营。
这里一望无垠,四处都是广袤的冻土,北方的春天迟迟没有到来,地上寸草不生。
唐聿和手下点起了柴火,互相靠着取暖。
突厥人还杳无踪迹,他们无需担心被敌人发现。
“今晚大概是最后一个安逸的晚上了,明天再跑一天,我们就进了突厥人的势力范围,到时候诸位切记,万万不可暴露你我的踪迹。”唐聿谨慎地交代。
虽然这一年镇国军里补充了很多新兵,但跟着唐聿出来执行任务的都是多年刀口舔血的老兵,不用唐聿叮嘱,他们自己心里也有数。
唐聿心里暗笑:“那位梁修杰还是妇人之仁了,他给唐聿陪的部下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,若是让唐聿带一支新兵队伍出来,那才真是赶尽杀绝。”
不过也有可能梁修杰倒是想那般,但悠悠众口难防,他还要估计镇国公亲兵的感受。
在军中的后几日,总有人看不过唐聿与普通士兵同吃同住,为唐聿打抱不平。
唐聿旁敲侧击地打听了,那些人多半是受过唐父恩惠而感怀至今的老兵。
凭借这些人,只要唐聿此番能活着立功而返,唐聿不愁夺不会父辈的基业。
野外不仅风大,更有猛兽出没,唐聿一行人轮番执夜,确保晚上众人的安全。
唐聿执了两个时辰,手下有人来接替他。
就是那个给唐聿讲白毛风,教他如何避风保温的老兵。
他走到唐聿身边,自顾自坐下,从怀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把烟叶子,放嘴里嚼起来。
“嚼这玩意不困,我们守夜都这么干。”他笑道。
看唐聿一副你不早说的表情,那人心情大好,目无尊卑地和唐聿碰了碰拳头,撩开自己的口袋,让唐聿瞄了一眼。
里面零零碎碎的,好些东西唐聿甚至都叫不上名字。
“这都是我们的宝贝,等有机会我一样一样跟你讲。”老兵道。
“小唐大人,快进去睡吧,明日还要早起赶路。”老兵催促道。
唐聿起身,在同那人侧身而过的时候,唐聿的手中被他硬塞进去了一个包裹。
沉甸甸的有点分量,隔着布能摸出来细密的纹路。
“将军留给你的,找机会换上。”那人说完,就轰着唐聿进了营帐。
就这帐外依稀的火光,唐聿打开包袱。
一件贴身的金丝软甲。
唐聿这一趟为保速度,舍弃了重装骑兵的全套盔甲,但这样快是快了,但牺牲了唐聿连人带马自保的机会。
突厥弯刀全是生铁打造,一把就重逾几十斤,全力劈来只有全套精钢盔甲能挡得住,那玩意穿在身上,就像是把人罩在铁笼子里一样。
这个金丝软甲确实是好东西,普通匕首刺上去确实刺不破,但突厥弯刀本来也不是靠锐利取胜,而是靠力气,这金丝软甲就有点无能为力了。
但即使这样,也是送装备之人的一番好意。
这软甲绝不是一个老兵能拿得出手的,那人也说了,是将军给唐聿留的。镇国军中大将小将主将副将有若干位,唐聿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位。
但不管是哪一位,他一定是真心照顾唐聿的人,这番好意,唐聿不能推拒。
夜深了,跟唐聿同帐的手下早已呼噜震天响,唐聿也不怕吵醒他们。
本以为金丝软甲毕竟是铠甲,大冷天穿在身上定是透心凉,唐聿没想到贴身穿上软甲,竟觉出几分温润。
也不知是这宝物本就如此,还是那老兵一直藏在怀里,给唐聿捂热了。
北风呼啸,在帐外跳动的篝火掩映下,无疑是最好的催眠曲。
唐聿奔袭一天,根本扛不住困意袭来,倒头就睡着了。
骑着马彻夜狂奔,一团火红的身影轰然倒下,高堂上李承沣晦暗不明的神情
唐聿知道自己在做梦,但他好像被魇住了一样,死活也睁不开眼睛。
耳边兵戈作响,陷在箭雨当中的萧远忽然回头,景象和唐聿记忆中大相径庭。
“唐聿!”萧远撕心裂肺地高喊。
唐聿猛地睁开眼睛。
一道寒光裹挟着血腥气劈头而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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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冒了头好昏,来晚了,见谅55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