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方合围,萧远的处境想来不过如此。
唐聿咬牙,挥剑上前,他现在必须要出去,他要赶在萧远遇到李承沣的四方联军之前找到他。
他要带萧远走。
为今之计,唐聿管不了这许多了,他只知道不能让萧远死,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的国民手中。
以一敌十,唐聿渐渐有些不支,重剑愈发沉重,唐聿每一次挥剑都要耗费更多的力气。
胸口挂彩了,是林衍刺出的一剑,手臂上伤痕斑斑,来自唐聿亲手教出的手下。
“当啷——”
趁唐聿体力不支,林衍一剑挑开了唐聿握剑的右手,精钢重剑落在地上,唐聿遍体鳞伤地跪倒在地。
林衍的亲兵将唐聿团团围住,当中林衍的长剑指住唐聿的鼻尖,他面露困惑。
长剑上已经遍布裂痕,唐老将军的重剑果然不可抵挡,若是一对一单挑,林衍此时肯定已经是唐聿的剑下亡魂。
但是,哪怕一对多,林衍等人也不该无人战死,然而现实是他们顶多受伤,却没人因此丧命。
“唐聿……”林衍注视着唐聿,思忖着。
趁着林衍分神之际,唐聿突然暴起,猛兽一样扑向执剑的林衍。
寒光一闪,亲兵的剑即将刺入唐聿的后心。
“住手!”林衍大喝。
亲兵高举长剑定在原地,唐聿避过林衍的利剑一把掐住他的手腕,一抬一扭,转眼之间林衍脱力,佩剑掉落在地。
一个扭身,林衍被唐聿扼住咽喉,唐聿袖中祭出一把锋利的小匕,利刃正好抵在林衍的要害。
“唐聿!”林衍惊怒。
唐聿压着匕首的右手更加用力,林衍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血线。
“让他们散开。”唐聿命令道。
“退开!”林衍赶紧大喊。
亲兵犹豫着,散开了仅能允许一人通过的小路。
唐聿在交手时发现,今日围在将军府的禁卫军被林衍提前置换了,原本禁卫军中随意抽调的人守变成了林衍的亲兵,全都只听林衍的调遣。
只凭他一人断断不可从这群人中杀出去,而且毕竟是自己大营里出来的兵,唐聿也不愿他们死在自己手上,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擒贼擒王,让林衍松口放自己出去。
唐聿钳制着林衍,始终把林衍挡在自己前面,盯着卫兵的动静,终于缓缓行到府外。
林衍从大营一路赶来,他的坐骑就拴在门口的那颗歪脖树上。
唐聿和林衍的兵拉开了几步的距离,突然双手发力把林衍向前推开,林衍重重地摔在亲兵前面,再回首只见唐聿跨上了他的马一骑绝尘。
“嘶……”林衍从地上爬起来,捂着自己尚在渗血的脖子倒吸一口凉气。
他看着唐聿消失的方向,小声骂了一句:“疯子!”
另一头,唐聿不管自己尚在流血的伤口,面无表情地狠抽了一鞭,马儿吃痛,疯了一样向前奔去。
快点,再快一点。
丞相府门前缠斗花了不少时间,眼下已经日头偏西,不知还能不能赶得上。
又是一鞭子抽下去,纵然林衍这匹马是不可多得的良驹也扛不住唐聿这样暴/虐的主人,马屁股上伤痕累累,呼哧带喘得好像肺都要炸了。
但是唐聿还嫌不够快。
京郊小路上荆棘丛生,干枯的枝桠划破了唐聿的衣衫和他的细皮嫩肉的脸,这条路不好走,但却是一路向北最快的路。
唐聿伏低了身子,双腿夹紧马腹,身体绷得像离弦的箭。两边的景色飞速倒退,唐聿直视前方心无旁骛。
突然,良驹一个趔趄,前腿被路上的一道绳索绊倒,嘶鸣着摔倒在地。
马背上的唐聿被抛起在空中,顺着惯性重重地摔在马前,落地时眼睛差点擦过地上嶙峋的乱石。
这一带常有猎户打猎,地上系着绳索这等绊倒逃命的猎物,没想到唐聿竟然也着了他们的道。
晃晃脑袋站起来,唐聿忍者喉头翻涌的腥甜,去牵马缰绳。
那匹马被逼到了极限,又重重地摔倒在地,烘热的鼻息喷在唐聿脸上,四条修长的马腿不住地打颤。
“站起来。”唐聿命令道。
这匹马平日里是林衍的宝贝,能听得懂人话,它明白唐聿的意思,颤抖着想要爬起来,却未能成功。
这马脱力了。
唐聿看了看前路,计算着距离。
萧远从冀州回京,一路上快马加鞭大概需要三日,而消息传到京中也至少需要一日,故而唐聿出发时离萧远就只有一日多的路程。
唐聿骑着马抄小道,一路上以跑死马的架势狂奔,大概又能抢出一日功夫,现在距离萧远恐怕只有半日的路程。
唐聿看了看天色,深吸了一口气,握紧双拳,下定了决心。
这马已经不中用了,但唐聿还有两条腿,他轻功一向不错,现在就看他能跑多快了。
夜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