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聿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京郊大营,刚换了一班岗,负责日常巡防的禁卫军,有一多半都在营中休整。
自打唐聿先前雷霆手段整了军之后,禁卫军里迟到早退的风气一扫而空,本来军中上下对他还颇有微词,但从边境的战场上回来,这些人就对唐聿心服口服了。
毕竟他说到做到,带着他们立下了人生的第一个战功。
唐聿在营中视察了一圈,军容整肃。
“集合。”唐聿对传令兵吩咐道。
一声号响,禁卫军中下级长官应声而动,不过几息之后就在唐聿面前列队站好。
唐聿端详了片刻,点了点头。
“兄弟们,京中有难。”唐聿开口。
唐聿简要地介绍了京城疫病流行的情况,看到他的部下眼中皆闪过惊疑。
“我们是朝廷的禁卫军,是京城的守门人,现在瘟疫趁我们不备突破了城防,但是没关系,京城是我们的主场,我们一定能把疫病彻底消灭。”唐聿鼓舞道。
“疫病的源头还没有查清,但是如何防控本官心里已有了对策,当初我承诺要把大家带成顶天立地的军中好汉,要让那些提起禁卫军就只会撇撇嘴说我们是酒囊饭袋的人好好看看,禁卫军的男儿也能立下战功。我做到了。”
“我们能打败南越精锐,这一回,我们也一样能打败这小小的疫病,我唐聿,说到做到。”
唐聿一番慷慨陈词,点燃了部下胸膛里的那团火,唐聿能够感受到,他面前的这群兄弟们,燃烧着和他一样的灵魂。
“接下来,我要宣布将来一个月里各小队的任务。”唐聿等部下的情绪略微平复,毫不迟疑地开口。
“疫情当前,各坊应严禁出行,各小队按辖区,每日巡逻次数翻倍。各街市不得开张,违者一律捉拿。剩下的人,全部出去四处走访,打听谁是第一个起病的。那人八成已经死了,那就打听活人所见所闻,这么怪的病症必然不能无声无息,得了病家里人、街坊四邻总有知道的。”
唐聿看见有人眉头皱了起来,像是对他的安排有异议。
“有什么疑问?”唐聿问。
“领军大人,这么做恐怕不合大周律法吧?”那人问。
“确实不合,但疫情当前,一切都要为防疫让路,乱世重典,我们现在必须硬起来。”
唐聿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这么做,也是为了百姓好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那人好像还有话说。
唐聿明白部下们的顾虑,也想象得到命令一朝推行,百姓会有多大的怨气,甚至他还分出了一份心思去想,若是萧远遇上这种情况,他该怎么办。
萧远一定是轻蔑地笑笑,任流言蜚语漫天,他该怎样就怎样。
“若是不让百姓出门,也不让摊贩出摊,那他们的生计该如何维持?”那人忍了忍,还是问了出来。
唐聿泰然自若:“我早就想好了。”
禁卫军原本巡逻时是倒班制,有人当值就有人轮休,唐聿命令轮休的手下去货郎家中采买米面粮油,按人头分给各家各户。
“京中摊贩的存货,必然不足以我们撑过一个月,到时候,就要仰仗朝廷划拨的粮食了。”唐聿解释道。
此事危急,唐聿也没有计较部下的议论纷纷,有人见唐领军没有发火,大着胆子问道:“领军大人所安排必然是既有章程,但是朝廷果真能保障百姓封禁期间的吃穿用度吗?”
不怪他有此疑惑,毕竟从来赈济救灾,都少不了上面当官的层层盘剥,真正能落到实处的,远达不到朝廷拨下来的数字,到时候民怨沸腾,老百姓不知道、也不敢议论始作俑者,只能指着鼻子骂他们这些跑腿办事的人。
但他不知道,现在的朝堂不一样了。
“朝廷自然会。”唐聿微笑道:“事发突然,朝廷现在还没发出公文,但是丞相大人已经知晓了疫情,有丞相大人从中斡旋,朝廷必是我等最坚强的后盾。”
此刻,政事堂,唐聿的后盾正召集了各部长官商讨防疫大计。
萧远说完,那群老臣面面相觑。
“这……这该如何是好?”
说话的人挠了挠头,眉毛都要皱到一起去了。
京城承平已久,上次遇上这么火烧眉毛的事已经不知是那年了,若是地方上哪里闹疫病,这群人各个都能滔滔不绝讲上半天,但现在病气或许就围绕在自己身边,不知何时恐怕就会中了招,这些人没一个再敢站出来说我有办法。
萧远敢。
“我已请教了专家,这回的疫病曾在江陵县下辖的一个村子里发生过,被一个游方郎中制住了,现下有成方在,诸位不必太过惶恐。”
听到萧远这话,下面坐着的人纷纷长出了一口气,甚至有那没定力的,还冲着萧远投出了责怪的眼神,好像在控诉萧远为何不早说,害的他们惊吓一场。
萧远一个眼刀过去,那人赶快低下了头,缩着脖子往旁边人后面躲。
萧远此刻心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