甾,踌躇不敢应。
“杨大人知情不报可是有什么顾虑?”萧远见状,柔声发问。
杨谦想起今日凌晨在丞相府萧远震怒失态的样子,再看堂上这个年轻人云淡风轻、步步为营的做派,简直难以相信这是一个人。
杨谦冷汗直冒。
从他踏进丞相府的那一刻起,他就回不了头了。
杨谦想好了,今日之后他的仕途可能就到头了,甚至性命能不能保住也不一定,但是他至少在最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,希望还不晚。
“陈……陈将军的粮草早已告急,三月前就曾向朝廷发文求援。”打定主意后,杨谦说话明显流畅多了,“陈老的部队年年收到的粮草都是二三年的陈粮,半数都腐坏不能食用,今年恰逢南方战乱减收,发给西北的补给迟迟没有到位……”
“竟有此事!”张甾面上一副震惊的样子。
“陛下仁义,又向来体恤边疆将士,从来不曾克扣粮草,怎会出现这种骇人听闻的事?”
杨谦没想到张甾会说出这样的话,眼中闪过一丝怨恨。
“你为何知情不报?”萧远继续问道。
“我……他……”杨谦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。
“你若是受了谁的指使,大可以说出来,陛下自会为你做主。”张甾说。
见杨谦迟迟不语,张甾心里掠过一丝了然。
果然这人不是全然不顾一切要拼个鱼死网破,那就好说,他可不愿和疯子打交道。
只是,这个兵部尚书平日里一直安分得很,张甾竟是不知道他为何要与自己为敌。
“杨大人不必介怀,各地粮食税收皆有户部调度,西北军备受克扣,想来也是前户部尚书赵廉从中作梗,贪墨无度,如今王大人主管户部,定会廉洁奉公、调度得当,一解西北燃眉之急。”张甾笑着自问自答了。
“只怕未必吧。”萧远插话进来。
“赵廉从前贪墨民脂民膏,刮朝廷救灾钱粮的油水,但他未必敢冲军粮下手,真要说起来,他那些阴阳账册的出入,或许不止进了他一个人的腰包。”萧远直面张甾,说话毫不客气。
张甾好像没有听出萧远委婉的指控,还大加赞赏,“若果真如此,萧大人可定要将那些蛀虫一一肃清才是啊。”
“张大人别急。”萧远似乎很有把握。
就在萧远和张甾唇枪舌战的时候,自方才就一直没说过话的杨谦突然开口:“臣数年前借到西北求粮饷的军报时曾擅离职守去鄯州、掖城一带查看过。”
杨谦见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,觉得有些如芒在背,他喘了口气,继续说道:“臣查阅公文见朝廷每年下拨的粮饷按说足以供给西北六镇的军备,私下里疑惑为何西北就是年年上书,臣曾疑心是西北主将想多要些前两傍身或是……或是暗中阔兵买马。”
“臣曾偷偷在军营外小住一月,就是……臣四年前养病的那一阵,臣称病告假,实则去了西北……臣亲眼见过运粮官给西北大营送粮,那粮饷……确实对不上账册,少了二三成不止,还是发霉的陈粮。”
杨谦越说越激动,冲着李承沣高呼:“陈老将军军报所言句句属实啊皇上,西北有难,还望皇上救命啊!”
杨谦咚咚咚地磕着头,光洁的汉白玉地面发出闷响,一声紧过一声。
“那便是户部假做帐册,实则将朝廷分拨的粮饷中饱私囊了。”张甾信誓旦旦。
萧远见张甾毫不慌张,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,心里泛起了嘀咕。
难道他真的不知情,这滔天大祸竟然真的是赵廉那老匹夫一人闯下的?
不,萧远不信。
若是没有张甾的首肯,赵廉那怂包定没有这样的胆子。
况且以张甾在朝臣中的威视,他能坐视赵廉独吞那么大一笔钱款?
贪墨军粮、以次充好,这中间绝少不了张甾的手笔。
他既然如此自信,那说明他完全不怕户部的账册会暴露自己伸出的手。
如果不是在户部,那是哪一环呢?
“皇上,西北告急!”杨谦的疾呼打断了萧远的沉思。
确实,当务之急是解西北之困,萧远险些为了扳倒右相而误了大事。
“陛下,臣以为贪墨军粮一案暂缓,需得派兵驰援西北大营,眼看寒冬将至,突厥人越发猖狂,若是西北大营一破,西北的百姓比受屠戮,甚至整个北方会陷入无险可守的境况。到时候,突厥人的骑兵在平原上一日千里,怕是京城也岌岌可危啊。”
萧远的一番陈述说给李承沣听,他都没有太大的波动,唯独听到最后京城有难,许是觉得未及自身,立马变了脸色。
“快,快派兵。”
李承沣说完,脸上先有些挂不住了。先帝怕儿子与朝臣勾结,尤其忌惮兵权,导致李承沣对于军事一窍不通,值此用人之际,满朝文武之中他竟然选不出一个适合领兵出战西北的人物。
“萧大人对军事倒是有一番间接,想来突厥人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