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不是她。”
当初的那个凡人阿姝,不管与卫赦有多少的爱恨纠缠,对他爱也好恨也罢,都只不过是她渡劫时的—抹化身。如今神魂归位,凡人阿姝的—切感情,于妖族迟姝而言,也不过是历劫时的感悟,而她此刻询问真相,也是想修补她神魂上缺失的道心罢了。
卫赦看着她无波的面容,自己竟却无法再保持住冷静,凤眸痛苦地闭起,面上显露出隐隐的绝望。过了片刻,他才重新睁开了眸,苦笑,“我知道,看到你的时候,我大概就猜到了。”
那个与他爱恨纠葛了来世今生,为他生儿育女,被他的愚蠢害死,也让他心甘情愿为之—死再死的女人,其实也早就死了。
他不再看她,只是望向水面:“你想知道什么。”
“我说了,所有的—切,都要知道。”阿姝回答,“从前世到今生,从东海到冥界,包括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我都要知道。”
“好。”卫赦垂眸,“你既想知道,我便都告诉你。”
哪怕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,长到要讲他的前世今生再从心口的伤疤里挖出来,赤/果/果摆到她面前。
但他觉得,这样似乎也很好。当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,疼得无法呼吸的时候,他或许才能想起来,自己也曾经是个人。
从未叛变
卫赦凝望着眼前的黑河之水,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就是岸边不住被水浪拍打的礁石,明明下定决心要将前尘往事说尽,然而无尽苦楚在胸腔里酝酿发酵着,撕裂着血肉产生急剧的痛楚,纠结到了最后,他却又不想再把一些事说与她听了。
毕竟,前世已然负了她,今生哪怕他做了最大的努力,结果却也好不到哪里去。如今她得道归来,又何必再将一些陈年旧事翻来覆去地告诉她,惹她不虞。
他张了张嘴,揣测着她的心思,犹豫了很久,方说了第一句话:“木远,并未叛变。”
他不理会阿姝骤变的面色,只是面向翻滚的水面,垂眸掩盖住眸中痛楚,用尽全力让自己声音尽可能平静温柔。
他怕吓到她。
虽然明知这种可能微乎其微。
“当年,我与木远带领数百精英弟子赶赴东海歼灭饿鬼一族。战局开始情形一片大好,就在我们拍手相庆之际,未料饿鬼竟已打通鬼界与修真界的出入通道,且成功引渡鬼王入世。”
……鬼王入世!
阿姝瞳孔猛地一缩。
她本以为此次浩劫中无数人被饿鬼附身已是大难,原来当时的情形,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困难百倍!
饿鬼本就拥有迷惑人心的能力,若是平常饿鬼还罢,一次也至多只能诱惑一人。但饿鬼之王,据说乃是唯一一个吞噬兄弟姐妹乃至双亲后的变异种。鬼王虽无实体,成长起来也积极缓慢,却天生拥有统领饿鬼之能。若是任由一只鬼王发育至成年,其可拥有大乘期修为,最多可同时控制万千饿鬼。届时,修真界再无人可成为其对手。
“当时鬼王虽已入世,但毕竟横跨两界消耗巨大,它也并未完全长成,能力颇受限制,我与木远才险险未被他控制。只可惜其他弟子却失了心智,任由饿鬼附身同族相戈,我二人多有忌惮,伤势渐重,独木难支。”卫赦回忆着当初之事,眸中阴翳氤氲,本就苍白的面色在冥界暗红天空的映照下显得无法惨淡,声音也不由低沉下去,“那种情况下,我们已无退路,不得不想出一份下下之策。”
彼时,人界与鬼界通道被打开,偷渡过来的鬼王实力强悍,且没有实体无法攻击,一干弟子被饿鬼附身杀红了眼,纷纷不要命地往二人身旁扑过来,试图用自爆的方式和他们同归于尽,在此绝境之下,匆促商量而来的下下之策,又怎么可能是什么面面俱到的好方法?要求着实惨烈苛刻得让人心悸。
两界间的传送通道一定需要被封印,然而人界鬼界世界之力于通道交汇处不断碰撞,若是常人接近定会在瞬间被交汇处的能量绞成灰烬,唯有一名修士以自身为阵,用自身之灵气和血肉为引,将自己钉死在阵心,灵力和血肉被吸取殆尽之时,通道方可成功封印。重要的是,这个人修为一定要高,这样才能死得足够缓慢和痛苦,才能提供封印阵可怖的灵力需求。
而另一人,则需自愿被鬼王寄生,成为人类真正的叛徒,让自己与鬼王于一次又一次合作中逐渐合二为一。他首先需要说服自己,让自己成为心中有欲望有突破口的“猎物”,在被寄生后,他会在日日夜夜的良心与诱惑的博弈中挣扎痛苦,最终选择走上歧路,甚至最终完全被鬼王夺去理智,成为一个没有自我的傀儡。但也只有这样,鬼王才相当于有了实体,他才能拥有和鬼王同归于尽的机会。在这过程中,最可怕的,便是他明明知道每走一步都是在走向毁灭的终点,甚至可能他也知道有怎样摆脱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