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宫中,来来往往,还是太监好用些。皇帝此时派来一个小太监,不知是要解她的难处,还是要派个细作来监视她呢?
夏容宣觉得是后者,于是她现在不得不防着他些。
好。徐江菡帮腔道。在季州,这个时节,天已热,她们不必穿如此厚重的衣衫。可在紫禁城,森冷的风不断袭来,只要衣衫轻薄,两日便会咳嗽流涕。
二位主子从南方来,要多添些衣衫。小李子也适时开口道。
不知内务府的造办处可有来新的布料?小李子你去看看,若是有,替本宫与太子妃做两身季州款式的衣衫,厚些的,无事之时做便服穿。现在她们入了禁宫,衣帽服侍皆有专人制作,但季州的服饰相对宫中的更为简单、舒适,制作一两套来穿穿也无伤大雅。
是,小的这就去。有了表现的机会,小李子嘴角都咧到了嘴边去了,点头哈腰地应道。
支走了小李子,二人继续往回走,径直回了慈庆宫。
柳涟,和林,本宫要与太子妃说些事,勿让闲人扰。
慈庆宫她们本就不熟,四周的这些宫女、太监虽是换过,但不能保证忠心无二,所以还是谨慎些好。
是。柳涟与和林二人跟了主子多年,夏容宣一个眼神他们便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,于是立刻带着卫队在慈庆宫周围巡逻了起来。
一些小太监本是张头探脑的,见状,该扫地的扫地,该擦窗户的擦窗户,各司其职。
夏容宣带着徐江菡来到了书房,刚将门关上,她便伸手替王妃摘下发髻上沉重的冠。
出什么事了?徐江菡搭着她的肩,配合着她的动作,一会低头,一会扭头。
父皇说我若为君,后宫只有你一人,会出大乱子的。夏容宣将摘下的冠放在桌上,将身子倚在桌沿,含笑地看着徐江菡,打趣道:若让王妃选,王妃会同意纳妾么?
唤了许多年的王妃,夏容宣一时改不过口来,便这般叫了。
徐江菡看着她的脸,陷入了沉思,自古君王都是后宫佳丽三千,左拥右抱。一夫一妻的君王千年来也就出了一个,但写进史书之后,却遭无数的人评头论足。
古时的封建仍旧推崇三妻四妾,儿女成行,寻常人家便是如此,更何况肩当重任的君王。普天之下最为珍贵的血统,首要便是传宗接代,开枝散叶。
徐江菡一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,私心里她当然不愿多女共侍一夫,但从现况就可以看出,若是季王这般做了,从她登基起必定会遭受无穷无尽的指责与催促。
大晏那些饱读圣贤书的言官已经虎视眈眈了,恨不得现在就扑咬上去,扯下她们的几块肉来。
这样来看,似是找些人演一演戏比较妥当。
可这话徐江菡说出来又怕伤了夏容宣的心,于是徐江菡一脸为难,张着眼巴巴地望着夏容宣。
她们二人现在都是对方肚里的蛔虫,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着什么。
夏容宣抬手戳了戳徐江菡的脑袋,想戳散她脑中不正确的想法,撇撇嘴道:不许有这样的想法。我是坚决不会纳妾的,皇后要有,但妃子我不需要,我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进入后宫。你应当与我在同一战线上,我们一致对外。
徐江菡抱住她的腰肢,蹙眉道:可那样你会饱受争议,会很辛苦。
不管他们。皇宫栓不住她,大臣栓不住她,所谓的天下重任也栓不住她。她这两世,只能被这个唤做徐江菡的女人栓走。
想清楚了?徐江菡轻声地问,她两眼直勾勾地对着夏容宣的眼睛,里头有隐藏的期待。
夏容宣点了点她的鼻子,嗔道:想清楚了,十头牛也拉不回来。语气乖张,似是在怪她问出这种毋庸置疑的问题。
徐江菡抱住季王的身子,脑袋靠在她的肩头,笑了,眼里潋滟得泛起了光。一个要为了你同全天下作对的人,怎能不心动?怎能不雀跃?
徐江菡觉得自己心里的爱意都要满得溢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