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字写好了,宣告着机关的解除。季王放下墨笔,正想扭头朝着王妃分享喜悦,看见王妃的睡容之后,才记起昨夜王妃陪着自己但不知不觉中睡着了。
后来她醒了几次,季王都劝她去床上休息,她愣是不允,蜷着身子在自己脚边的毯子上睡了几个时辰。
她说有自己在的地方才是最舒适最安心的。
季王将小方桌推开,动了动发僵的双腿与腰肢,弯下腰来,在王妃脸上轻轻地吻了两下。她柔声地道:机关已经解开了,去床上睡吧,这毯子贴着地,有寒气,躺久了不好。
季王垂下来的头发在徐江菡脸上扫过,引起了一阵痒意,紧紧闭着的眼皮动了动,徐江菡渐渐转醒了过来,而后迷迷蒙蒙地抱住贴在自己脸上的那个脑袋,声音沙哑地问:都解好了?
嗯。窗外有明亮的光线透了进来,季王近距离看着王妃迷糊的样子,心水都写在了脸上。
王爷真棒。徐江菡贴了贴季王的脸,亲昵地在季王脸上亲了两下,毫不吝啬地夸奖道。
季王乐呵呵地傻笑:解开了这二道机关,成就感难以言喻,它告诉了我,这半生花在木艺上的时光是值得的,这并不是玩物丧志。还有,能够帮得上你,我觉得很开心。
以前的季王习惯于依赖王妃,她现在终于也有了被王妃依赖的满足感。
不是帮我,是帮我们。徐江菡捏着季王的鼻子,纠正道。
季王反应了过来,笑颜如花,连声道:对对对,是我们。
现在几时了?徐江菡半眯着眼,觉得自己的眼睛没有休息够,睁开困难。
季王抬眸瞥了一眼天色,低声地道:天刚亮,还早,早晨就多睡一会儿好了。
嗯,听你的。徐江菡露出慵懒而信赖的神情,眼睛彻底闭上,蹭了蹭季王的鼻尖:那我们去床上,你抱我去。
王妃鲜少像这般依赖她,季王心里头像是灌了蜜。但她要抱王妃之前,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,她无视了王妃张开的双臂,慢慢道:要等我一会儿。
徐江菡伸出手却没等到季王的拥抱,听她让自己等,不由得有些纳闷,小瞎子对这些事从来都是积极非常的,要是放在平日,早就扑上来了。
还未想通,徐江菡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大力跳动的声音。
脚好麻,我要先蹦跶两下。季王是很想潇洒帅气地一把抱起王妃往床榻走去,奈何此时的实力不允许。她坐太久了,双脚麻得那叫一个酸爽。若是抱着王妃,半路摔倒可不好。
心是好的,可是不知为何,徐江菡仰头瞥了一眼季王跳跃的动作之后,就被戳中了笑穴,笑得停不下来。
银铃般的笑声从王妃嘴里冒出,飘进了季王耳里。
王妃笑,季王也跟着笑,还是一边蹦跶一边笑,丝毫不觉得难为情。当你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的时候,所有的真心与真情都愿意在她面前展示。
也不知到了京城,还会不会有这般欢笑的时候?到了床榻,季王拉过被子,将二人包围了进去,笑意止住了,生出了一句感叹来。
去京城一事提上日程以后,小瞎子每每想起也是忧心忡忡。她自小的心愿就是天下太平,不要有争端,不要有杀戮。她希望她所珍重的每一个人都要好好地活着,活得开心,活得幸福。
可残忍的现实伸出了魔爪,露出了獠牙,她要亲眼见证阴谋与杀戮,并且成为勾心斗角的一员,加入这场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的战斗。
王爷要明白一点,我们与他们不同,他们为了皇位不择手段,滥杀无辜,我们不是,我们惩恶扬善,替天行道。我们此番去京师,便是为了惩治坏人,护佑好人。王爷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娘娘不明不白地死去?祝王殿下被陛下五马分尸?
不季王疯狂摇头。
被窝里头,徐江菡握紧了季王的手:此番前去必定不轻松,但王爷不去,才是会真正地后悔一辈子。季王的担忧与害怕,徐江菡全都知道,但只要历经这一劫,她相信以后季王不论遇到什么,面对之时都会有自信与底气。
深思了一会,季王抬起了双眸,里头充满了坚定:我明白了。
徐江菡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里,用手遮住了她的大眼睛:去京城还要几日呢,现在先不想那么多。你一宿未睡,赶紧闭上眼休息。
温热的呼吸、轻柔的声音洒在耳边,季王往徐江菡颈窝里钻了钻,乖乖地应了一声:嗯。接着便阖上了双目,与王妃同息而眠。
禄州。
三日转眼就过去,夏霖熙按照约定,没有跨进草堂一步。李誉名仍然住在她的对面,只不过夏霖熙注意了好几日,那个神秘的女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,也不知她在忙活些什么。
到了第四日的清晨,夏霖熙按照平常的时间起身,一打开房门,眼底就现出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影。
七姑娘早啊。见房门打开,李誉名慢慢悠悠地从地上起身,然后语调轻快地问好。
李姑娘早。夏霖熙回礼问候。她查了李誉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