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窗外晨雾弥漫。
转眼已入深秋,寒意渐浓,露结为霜。
待洛熙晨睁开双眼,身旁早已不见君陌璃的身影,唯独房间内依旧充斥着君陌璃平日里惯用的熏香气味。
桌上的熏香还点着,应当是房间的主人刚离开不久。
洛熙晨浑身酸疼异常,略为吃力地缓缓起身,大脑中一片空白,只得静静坐在床上,静待思绪收拢。
她只依稀记得昨日后半夜,睡梦中、迷迷糊糊间,君陌璃又向她索要了两次。
「晨儿醒了?」
不知何时君陌璃已回到房中,悄无声息,连洛熙晨都没有察觉动静。
她略为惊讶的抬起头来,只见君陌璃嘴角噙着笑意,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到她身上。
那外袍上,还隐约残留着君陌璃的体温。
他将一碗人蔘鸡汤递到洛熙晨面前,舀起一勺,吹凉了喂到洛熙晨口中。
他知道洛熙晨向来怕烫。
「方才给你熬汤去了,没想到一回来你就醒了。」
身为剑雨楼楼主,一向有人随侍在侧,茶来伸手饭来张口。
能让君陌璃亲自下厨的,只有洛熙晨。
「待会为师有件事要让你去办。」
「任凭师尊吩咐!」
「不急,先把汤喝了,休息一会再去也无妨。」
君陌璃又给洛熙晨喂了一勺,这才慢悠悠开口:「知道卓景尧吗?九爷希望能将卓将军收入麾下,无论用什么手段,你知道该怎么做。怜月办事不力,屡次失手,九爷已经对她失去了耐心,所以这件事为师一样交给你去办。」
「晨儿定将此事办妥,不叫师尊失望。」
君陌璃伸手撩起洛熙晨的一缕发丝,脸上尽是无奈:「为师知道你不想同门相杀,所以才屡次替怜月求情,但你的好意,她未必心领。晨儿,你的心还是太软,以至于怜月那样忘恩负义之人你都要替她求上一求,为师担心你将来会因此受伤吃亏。」
「怜月对师尊您也是痴心一片。」
「痴心?哼,我看是痴心妄想。」
君陌璃忽地戏谑一笑,将脸埋进洛熙晨脖颈间,语气带着一丝促狭:「再说了,她可是觊觎你的男人啊!晨儿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?」
君陌璃既不是消息不灵通,也不是瞎,怜月在外的「赫赫威名」他不是不知道。
但凡在江湖上有点名号的,多少都和怜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「不寻常」关系,与她暧昧纠缠不清的男人更是多不胜数。
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,如何能入的了君陌璃的眼?
即便怜月没有这些「丰功伟业」,依她的品行,君陌璃也很难对她高看一眼。
秋风萧瑟,落叶黄中透红,零落满地,随风飘逸。
时至正午,卓景尧刚下朝,马车才刚在他的将军府前停下,便见一下人急匆匆来报:「将军,剑雨楼少主忽然来访,还带了些人,此刻正在大堂候着。」
卓景尧面露不悦,冷哼一声:「剑雨楼少主?哼,她来做什么?」
「说是有要事和您相商。」
「相商?哼,老夫和他们剑雨楼有什么好相商?」
看着自家主子一脸不满,那下人只得在旁点头哈腰,尴尬陪笑,心想:那尊杀神一进门就自己走到大堂找了位置坐下来,我也没胆把人请出去啊!
卓景尧气势汹汹,前脚刚迈进门坎便没好气:「不知洛少主亲临寒舍有何贵干?」
纵卓景尧态度恶劣,洛熙晨也不恼,似笑非笑:「素闻卓大将军倚仗战功一身傲气,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。只不过像卓大将军这种如此重视个人名誉之人,居然也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,当真是」
听到后半句,卓景尧心中一沉,显然已有些心虚,恼怒抬高音量道:「少在那绕弯子!洛少主到底想说什么?有话快说,说完了就赶紧滚!老夫可不想和你们剑雨楼扯上关系,白白毁了自己一生清誉!」
纵使卓景尧面上的心虚之情仅是一闪而过,仍是被洛熙晨给尽数捕捉。
洛熙晨哑然失笑:「清誉?你的清誉不是已经被你自己毁了吗?上个月和回纥之间的战事,卓大将军因过度自负而吞了败仗,你担心他人对你指指点点,更担心回朝后萧帝降罪于你,于是瞒报假传战况、贻误军机。此事若是传到圣上那边,论罪当斩。唉,可惜了,多年积累,毁于一旦,可悲,可叹。」
洛熙晨勾起一边嘴角,饶有兴致的看着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卓景尧。
「你」
「你是不是想问,传回京中的战报为何会让我一外人知晓?很简单,在这朝中人人都想功成名就衣锦还乡,人人都想往上爬,踩着别人的尸体当垫脚石更是屡见不鲜。身在官场多年,想必这点卓大将军比我更加清楚。」
卓景尧闻言,暴跳如雷:「蒋勤那个混蛋居然敢出卖我!枉我当他是兄弟!」
蒋勤是卓景尧的副将,与他一同征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