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禄寺少卿迅速抬头瞄了太子一眼,见对方神色难辨,赶忙应了声“是”,起身退到一旁。
萧寒烨屈指轻点桌面,视线落在了王中贵身上,说:“跪下。”
平淡的语气却带着威严十足的命令,王中贵后背已彻底被冷汗湿透,强撑着自已不让发抖出来,撩袍跪下,极力装得面色如常:“不知殿下唤微臣过来,有何吩咐?”
萧寒烨将一本账簿直接摔到他脑门上:“自已看看,给孤瞧仔细了。”
王中贵被砸得眼冒金星,暗骂一声“粗鲁”,深吸口气,捡起地上的账簿,翻开瞧了了瞧,越看越觉心底骇然,双手举着账簿,惊惶道:
“殿下,这账……这账都是假的,通州赈灾一事,账目明细都在户部记得清清楚楚,司礼监当年也查阅过,并无出错的地方啊。”
“司礼监查阅过无错,那考功司呢?”御史大夫出列道:“詹大人当年负责户部考评,定是查到了这账目上有问题,才会遭人所害。”
“私吞赈灾款乃是大罪,王某可担不起这罪名!”王中贵神色有些激动,梗着脖子对视回去:“姚御史,你可要想稳妥了再说,断不可信口雌黄污蔑朝廷命官!”
御史大夫道:“当年詹儒一案主审是刑部,办得浑浑噩噩,旧案卷宗细查起来杂乱无章,你又与刑部交好,常有利益来往,帮你造个冤假错案,倒也不足为奇。”
刑部尚书见这火突然烧到自已身上,脸色一变,出列争辩,大理寺卿也时不时跟着掺和几句,将殿内弄得很是嘈杂。
纪章与谢阁老分开而立,无声形成一股对峙之势,各自对视了一眼,暗含针锋相对,又若无其事地错开目光。
萧寒烨静静听了会,屈指敲敲桌面。
殿内安静下来,众人纷纷拱手,垂首等着他开口。
萧寒烨靠着椅背,慢条斯理:“户部尚书革职查办,拘押昭罪寺,由余侍郎代管户部,刑部尚书停职,禁足在家,案子未真正查清前,不得出家门半步。”
太子詹事在旁疾笔记下,拟好诏书,双手呈递上去。
萧寒烨看了眼,随手盖上储君印章,谢阁老终于缓声开口:“殿下,老臣认为此案扑朔迷离,牵涉甚广,是得细查,但眼下最重要的,还是先查清詹菱湘的死因,御史台和大理寺却死咬着户部昔年的账,俨然带偏了风向,且单凭光禄寺少卿一句话,死无对证,不能轻易就断定,那个假桑汶便是詹菱湘。”
纪章也跟着开了口:“阁老此言有误,詹菱湘会死,不就是因为她想为父伸冤,翻查旧案吗?御史台与大理寺顺藤摸瓜查下去,怎么就带偏了方向?”
谢阁老沉声道:“若真有人要杀她灭口,定会处理得万事周全,不可能偏挑在沁春园下手。”
“哦?那依阁老之言,是说有人想要借詹菱湘之死推波助澜了?”纪章看他,笑了笑:“案子还要继续再查,阁老不必这么着急为户部脱罪,是非自有公断。”
丞相揣着手站得老神在在,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地过招,保持沉默态度。
萧寒烨抚着手背,忽然笑出声,话题一转:“孤近来听闻宝昌局与官商勾结,做着私卖铜钱的勾当,既然要查户部,那就顺势把这事一块查了,故而王尚书这职,依法依理,是无论如何也得先撤了。”
王中贵一怔,“宝昌局”三字让他心底的不安霎时倍增,头晕目眩,已觉自已是真的要大难临头了。
朝堂波涛汹涌,后宫也不平静。
纪思音身为顶级世家的嫡女,端庄大气,才貌出众,是一个怎么也挑不出毛病的正妻人选,可惜是对头家的女儿。
太后指婚,景王正妃之位已经注定是她的了,娴妃只好开始为自家儿子物色侧妃的人选,淑妃跟她想到了一块,各自忙着宣召未出阁的贵女小姐进宫,两帮人马时不时在御花园碰上面,免不了要阴阳怪气,针锋相对地攀谈几句。
太后见太子没有母妃替他张罗婚事,忍不住要为他操心一二,把人叫到宫里,对他进行一番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:
“你父皇在你这年纪,都已经有你了,你再看看那些世家子,小妾通房塞了一后院,有的甚至连娃都有了,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羡慕着急呢?哀家瞧着你也不像有隐疾的样子。”
萧寒烨眼角一抽:“孙儿很好。”
太后拍他肩膀:“血气方刚的,憋坏了可不行,那东宫实在太冷清了,是时候添几个女子进去,不然全是侍卫太监,你看着也不嫌没劲?”
“笑死。”萧寒烨说:“孤本来就忙,弄几个女人进来干嘛,陪着她们一块玩宫斗吗?您可真逗。”
太后:“。”
太后深吸呼,很想拍他脑门。
这狗脾气,活该到现在还没媳妇!
还是她的小珏好,嘴甜讨喜。
我喜欢殿下
萧寒烨说:“皇祖母想抱太孙,就去催二皇弟他们,或者让父皇努力点,再弄几个孙儿给您抱,至于孤,您就当没我这人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