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是受过那样的苦楚的,当年他就发誓,他一定不要他的儿子以后也和他一样过得战战兢兢。这样想的,他也是这样做的,所幸,他年纪虽然也不小了,可到底没染上他父皇年老时的毛病。
而当太子越久,心中就会越发焦灼,眼看着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,一年,一年,又一年,半辈子过去了,依旧没登上那个位置,旁边还有别人一直虎视眈眈,任谁也会忍不住着急害怕。
允昭自落地时就是太子,做了四十几年的太子,尤其自己这个皇帝年纪越来越大了,允昭会怕他父皇变得和当年的皇祖父一样也是人之常情。
尤其,他也偶尔听到过宫人私底下提到太后的死因,太子怕他迁怒那更是再正常不过了。
正是因为听过了这样的谣言,皇帝才叫太医给太后把脉,放出话去,太后是因为年纪大了身子不好才去的。
因为切身体会过,所以皇帝不怪太子。
这么想着,皇帝忍不住咳了几声。
一旁的高福禄赶紧给皇帝端上一杯参茶,劝道:“陛下,您要保重身体啊。”
高福禄也是忧心得很,陛下本就因着太孙的逝世而伤心不已。还不等陛下有所缓和,太后娘娘又毫无征兆地去了,陛下的心绪更加严重了。却总是自己憋着,也不和旁人说,这样一直憋着,身体哪能受得住呢?
高福禄劝不动,也只能多上些参茶,劝陛下多多休息了。
皇帝接过茶杯喝了几口,又把茶杯递给高福禄,摆了摆手,示意他下去。
高福禄欲言又止地看着皇帝,他知道陛下又要给太后娘娘抄经书了,叹了一口气,他还是没说什么,躬身退下了。
周宏的棺椁当日中午时分进了京城太子府。
皇帝下旨为太后追封谥号为孝懿仁敦惠皇太后,并为皇太后着素衣两年,禁礼乐,禁婚嫁。
又为周宏下了一道懿旨,将周宏生平大加赞美,最后将周宏封为景亲王。
景,日光也,《左传》中提到,“光者远而自他有燿也。”日和月都为外光,而光所在之处,物体都有阴光如镜,故谓之景。
景是一个寓意极好的字,可见皇帝对周宏的喜欢和欣赏。
如今已经进入了十月多,天气渐渐冷下来了。
周宏出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太子府中的一切生活秩序已经恢复,可整个府中的气氛依旧很低迷。
太子妃与周宏接触过,她并没有染上疫病,可她回了府之后却像是病了一样,整日都待在宜春堂不怎么出来,她在院子里设了一间佛堂为周宏诵经祈福。李氏和林初月几人来请安,轻易也是见不到她的。
李氏倒是不一直窝在泽润园里,时常带着两个孩子去给太子妃请安。
景华园里。
林初月和周宵正在吃晚饭,钰哥儿也坐在旁边的餐椅上,丫鬟给他喂饭。
餐椅是周宵让人给钰哥儿坐的,钰哥儿现在已经八个月大小了,长了几颗小乳牙,也能吃一些蒸鸡蛋和煮的软软乎乎的碎面条了。
七个多月的时候,钰哥儿就不愿意让人抱着喂饭了,非得自己坐着,要是不依他,那就哭。
周宵干脆就随了他的愿,做了个凳子给他坐,这下,那孩子倒是不哭了,每天一到饭点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拍手,让人把他抱到椅子上。
丫鬟给钰哥儿喂完了碗里装着的小面条。
钰哥儿像是不满足似的,抿了抿嘴,伸着手想要抓丫鬟手上的小碗。
丫鬟把碗翻给钰哥儿看,笑着道:“哥儿,没有啦。”
一看碗里果然空空如也,钰哥儿把头一扭,冲着林初月和周宵“啊啊啊”叫出声,小手还指着碗,那模样就像是说他还没吃饱呢怎么就没有了。
“你下去吧。”林初月对着丫鬟说道。
丫鬟应着福了福身,退下了。
林初月差不多也吃好了,她放下碗,起身把钰哥儿抱起来,又把木椅的饭板上的铃铛拿起来晃了晃,哄道:“看一看这是什么啊?”
钰哥儿一向很喜欢听细细碎碎又悦耳的铃铛声,就连吃饭也要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。可此刻,最喜欢的东西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,一直探着身子,伸着脖子往饭桌上看。
林初月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,“这孩子,怎么这么爱吃,郎君吃吧,我带着他去转一转,免得看着饭就馋得不行。”
孩子还小,也不知道自己的胃口深浅,林初月也不敢给他吃太多,可这孩子倒好,还觉得不够吃。
周宵放下筷子,道:“我吃好了,让人撤了吧。”
周宵实在是做不出自己在那吃,看着孩子馋得流口水的事来。
畅所欲言
早在商邑国往安朝派内奸的时候,皇帝以及满朝大臣对商邑就极其不满。可是因着太后以及周宏的事情,这件事情就暂且搁置了。现如今,太后和周宏的丧事已经告一段落,自然就能腾出手来解决商邑的事情了。
安朝直接把李氏和那个拾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