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晚了反倒是过来了。
周宵顿了一下,这才说道:“齐氏,你怎么处置的?”
林初月拉着周宵坐下,笑着说:“让她去郊外的农庄住上一段时间,让她看看农户劳作有多辛苦,她随意挥霍的银子有多不容易得到,什么时候认识到错了,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了,什么时候再回来。”
闻言,周宵眼中滑过一抹不喜,他冷声道:“不必回来了,就让她在庄子上住着。”
林初月挑挑眉,“既如此,那便听郎君的。”
她可不管周宵这话是真的,还是就是客气一下,既然周宵说了这话,那她就按真的来办。她可不是以德报怨之人,齐雪艳想用那样的毒计害她,她自不会对她手下留情。
一晚上气不顺的周宵,此刻的心情忽然间变好了不少,一直绷着的脸庞也慢慢放松下来了。
林初月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水,却没递给周宵,反而放在一旁,“一会儿就该睡了,喝了茶该睡不着了,郎君不如喝一杯姜蜜水吧,喝着也舒服。”
所谓的姜蜜水,就是取少量姜磨成糊状放在杯中,再注入滚烫的开水,加入一勺蜂蜜搅拌均匀即可,微甜中又带着一丝辣辣的感觉。
周宵可无可不无地点点头,“那就上些吧。”
看着周宵还穿着白日里的锦袍,林初月让丫鬟给周宵宽衣。
很快,周宵的外袍和中衣都脱下去了,身上只穿着月白色的寝衣。换了寝衣,周宵像是摆脱了白日的束缚一般,也不盘腿端正地坐着了,他一腿曲起,另一条腿直着,半躺半靠在软枕上,整个人慵懒又有些随意。
周宵那张脸长的极好,皮肤很白,但长相却不显一丝女气,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,紧抿的薄唇透出淡淡的粉色,五官立体,容貌英气。
身量高大,又因着常年习武,身材结实有型,神色放松地半躺在那里,如同一只卸下警惕却依旧让人不敢冒犯的豹子一般。
林初月忽然说道:“郎君坐过来一些。”
“嗯?”
周宵虽然有些疑惑,但还是往林初月那边靠了靠。
林初月伸手把周宵头上的用来固定玉冠的玉簪取下来,又把玉冠拿下来,两只手在周宵的头上轻轻按摩起来。
林初月在家的时候也会给祖母按一按头,她的技术倒还算不错。
没几下,周宵就觉得头皮一阵放松,就连头脑都清明了几分。
周宵也不靠着软枕了,他干脆整个人躺下,头枕在林初月的大腿上。没一会儿,他连眼睛都闭上了。
此刻屋里一片安静,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,套在镂空花卉纹琉璃灯罩里面的蜡烛散发出昏黄而有些朦胧的光,为一旁动作亲近的两人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,整个画面和谐而又温馨。
送姜蜜水的冬梅见到这副情景,下意识地放轻了自己的动作,走到罗汉床跟前,她低着头将水轻轻放在木几上。余光瞥到周宵,冬梅眸光一闪,视线垂下,怀里抱着托盘退出去了。
周宵逼闭着眼睛,缓缓张口说道:“下午我试探了齐嬷嬷一句。”
闻言,林初月低头看了周宵一眼,手上动作不停,“齐嬷嬷没经得起试探?”虽然带了几分疑问,林初月心中却有了答案。
周宵淡淡嗯了一声,继续道:“我让她出府了。”
林初月这下是真的有些诧异,她问道:“齐嬷嬷是伺候郎君多年的老人了,郎君舍得?”
林初月猜想周宵应该是因着齐雪艳对齐嬷嬷也有了怀疑,估摸着周宵的怀疑和试探也只是关于银子的。
水至清则无鱼,哪个得脸的下人没点法子捞油水呢,只要不是贪的过多,这着实算不上什么不可饶恕的大事,一般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可周宵居然就因为这就直接把多年信任的嬷嬷赶出府了,这就让林初月有些惊讶了。
周宵沉默了片刻,只是道:“她敢做,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。”
周宵并不知道齐嬷嬷贪污的具体数目,他也懒得查,单看齐雪艳,一个通房丫鬟,一年的花销都有一千多两,那齐嬷嬷势必是只多不少的。
周宵对齐嬷嬷有些情谊,毕竟对方在他跟前伺候十几年了。但主就是主,仆就是仆,齐嬷嬷敢算计他,仗着他的信任越了那条线,这让周宵不能忍受,他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受下人的欺骗。
这点情谊,他给的出去,自然也收的回来。
林初月看着周宵的眼神有些许的复杂,她叹道:“是啊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就应该料到总有东窗事发的一天。”
“嗯。”
听着周宵的声音有些迷糊,林初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“时辰不早了,睡吧。”
周宵刚刚还有些昏昏欲睡的,可真躺在床上他又没了睡意。
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了林初月问他的那句“怎的这时候过来了”?
他那时候其实是被问住了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,在齐嬷嬷门口听到她那番不着四六的话,他是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