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他们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。
不知他是何时来的,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悄无声息,他身上没有妖族的气息,更没有神族与生俱来的无形中的威慑,走过他们身边时却能抚平焦灼躁动的心绪。
他穿了简单的长裤短袖,看起来斯斯文文。
可诡异的是。
他生了一张与齐镇一模一样的脸。
“二、二哥?”齐泗瞪直了眼。
齐邱同样震惊,可细看下,又不是,他和老二的眼神不一样。
男人双手捧起此刻娇小的饕餮,然后走向了齐镇。
齐泗离他近,本能想阻止,可是心里竟然奇异地放松下来,最终什么也做,只看着男人到了齐镇面前。
男人一手扶起朱雀,一手将小饕餮交到齐镇怀里,说:“他还在。”
“他还在?”疯魔后的齐镇开口说了第一句话,视线落在饕餮身上。
男人点头:“对,他还在。”
大伙儿眼前出现一幅了景象。
那是一座山崖,阳光柔软地斜照下来,远处是层峦叠嶂的起伏山丘,云雾缭绕间别有一番壮丽。
齐镇坐在崖间的某处草坪上,不,不是齐镇,是眼前的这个男人,他抚摸着一个小土丘。
没一会儿,土丘里冒出一只小爪子,接着是小脑袋,胖乎乎的脑袋甩了甩,用力甩掉泥巴露出了头顶上圆圆短短的犄角,然后它蹬呀蹬,整个身体都从泥巴堆里爬了出来。
小兽有双琥珀色的眼睛,圆溜溜的,萌萌地歪着脑袋看男人,小尾巴甩呀甩。
它刚出生,还什么都不明白。
男人温和道:“你母亲是夏官缙云氏后裔,你也是缙云氏之子,只是人类朝代如何更迭,家族如何庞大延续也免不了贪欲,贪权、贪利、贪恶,胃口之大,才有你横死这一遭,就给你取名饕餮,能吞万物,也以吞恶当先。”
陶缇也在看景象,没想到自己是这么来的。
“还在”齐镇重复着。
他终于恢复了清醒,单手搂过小饕餮牢牢抱在怀里,弯腰跪倒在地,如那天一般,泣不成声。
断断续续中,他还说着什么。
陶缇听清了。
他说:“那天没来得及告诉你,我想带你去游遍山川,玩遍世间所有好玩的,等过上几年再回榆山村,免得你总盯着桃树觉得它长得慢,到时一回家我们就可以坐在树下吃桃子了,你种的,一定很甜。”
陶缇轻轻眨了下眼,视线里聚起一层水雾:“嗯。”
齐镇晕了过去。
陶缇也耗尽了体力, 但即便都陷入了昏迷,齐镇还是牢牢抱着他不撒手。
诡异红云散去,天空慢慢放了晴,阳光倾泻, 周遭恢复了宁静明朗, 但还有一个妖怪没除。
鼓出现某处残垣上, 齐镇发疯的这段时间足够他重塑肉身了, 他笑眯眯注视着男人:“你就是天道?”
所有视线齐齐凝聚在男人身上。
男人道:“我是。”
鼓:“你和齐镇什么关系?”
男人没有回答他, 只道:“作什么孽结什么果,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,不至于那么久的怨恨到现在都放不下,还是早去轮回吧。”
鼓笑得轻蔑, 要出手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缓缓消散在了空气里,接着是腿、腰、然后是身体,直到全部弥散, 脸上的表情还处于震惊不可置信。
他是布了一张大网把天道逼出来。
但想取代天道,是天方夜谭。
“他就这么走了?”齐泗诧异。
男人笑笑道:“走了。”
钟玄与雀在震惊中回神, 他们从来没见过天道,这是头回,于是恭敬地抱拳作揖。男人摆摆手, 笑说:“不用这么客气, 现在不流行古代那一套了, 随意点就好。”
钟玄直点头:“对对。”
“既然您现身了,我想多句嘴问一问,是关于我弟弟和陶小老板, 他们”齐邱被星河搀扶着站起来,欲言又止, 老二本就没多少时间了,陶老板又是因为鼓作乱坏了人类气运而复生,现在鼓死了,那么
男人看了眼搂着饕餮的齐镇,叹道:“哪里来,自然要回哪里去。”
齐邱面色凝重,又不禁问:“那您和我弟弟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吗?你们样貌相同。”
这是鼓问过的问题。
男人虽然和齐镇长得一样,但为人很和煦,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上,不疾不徐说:“万物生灵都有轮回,人、妖怪都一样,只是在世的时间不同而已,我们的关系要追溯到太古年间,也是他上一世的事了,不过到底是我私心重,放不下这个弟弟。”
在场者无不震惊。
细想一下也合理,天道掌天地秩序,从不自己出面,若不是有这层关系他怎么可能帮陶缇塑了饕餮之身,今天也不一定会亲自出现。
齐泗安置好了二哥和陶缇,暂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