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绷的心弦也松懈了几分,他深邃的眼眸中划过难以言语的淡笑,“骗人?骗己而已?,也只会在你我之间?横起更加难以跨越的长河。”
记忆总有恢复的一日,等待她彻底苏醒过来的时候,只会将他推得更加远。
沈聿白不想?看到?这一幕。
更何况感情是争取来的,不是骗来的。
秦桢闻言呼吸微凝,继而眼眸扬起一道自己都没有察觉到?的弧度。
其实她大抵猜到?,以沈聿白的性子,他也不屑于这么去做。
仰头望着明月须臾秦桢侧眸瞥了眼视线始终凝着自己的沈聿白,又望向明月,慢条斯理地道:“成?亲的那三年中我曾经想?过,要是每日都是除夕夜,那该有多好。”
闻言,沈聿白眸色一暗,听明白了她的话。
他们曾有夫妻之名的三年,仅有除夕夜那日,他会带着卷宗早早地回到?宣晖园主院,和她一起守岁。
“守岁时你都是捧着卷宗看到?天明,可我还是觉得那一日无比的美好。”秦桢脑海中闪过宣晖园除夕夜满园烛火,宛若天明的卧阁中静悄悄的。
沈聿白捧着卷宗查阅,而她也坐在另一边翻阅书册,匣笼中烧得炙热的炭火偶尔爆开,除此之外别无声?音。
可对彼时的秦桢来说,是可遇不可求的时光,也是晨漏流逝最快的一晚。
沈聿白喉间?微涩,清冽的眼眸被捉不住的慌覆盖,想?和她说之前不会再这样?,万千言语掠过思?绪,最终溢过唇边的只有漫上心头的后悔与抱歉,“是我错了。”
“也不尽然。”秦桢微微摇头,神思?清明地剖析着:“若真?的要说起来,下药一事你我都是受害者,没有输家也没有赢家,扪心自问,我若是被亲近的人?下了药,也不会去原谅或是理解他的所作所为。”
这是影响一辈子的事情,更何况他们是关系甚密的表兄妹。
不解也好,失望也罢,都会悄然而至。
这道横跨在他们之间?的汹涌河流,早已?无声?地道尽了他们往后的日子,只是秦桢没有猜到?会是这么痛苦。
“比起你的不信任,伤我最深的,其实是你后来的所作所为。”说罢秦桢眨了眨微微酸涩的眼眸,尘封记忆涌上的瞬间?也带来了她不想?溢出眸底的水光,“那时的我不奢望你会喜欢我,想?着就这么陪在你身边也是愿意的,可是沈聿白,我真?的好痛。”
三载间?阵阵痛意袭来,几乎要将她的脊骨压弯,淹没她。
凝着她微红的眼眶,汹涌流下的泪水滴落入沈聿白的心中,烫得他薄唇紧抿,抬手一点一点地擦拭过她眼角的泪水,无声?地张了张嘴,嘴拙得不知道该如何言语才能拂去她内心的难过,只是一声?又一声?地说着对不起,是他错了。
秦桢没有侧头躲开他的动作,只是听着他一声?又一声?的歉意,眼眸中泪水愈发得汹涌,尘封在眼眸深处的水光都要被他的言语勾尽了。
手腕被擒住狠狠地甩上他的脸上,随之而来清脆声?响惊醒了眸前尽是雾气的秦桢,眼泪瞬间?止住了,她怔怔地看着沈聿白,明亮月光落在他的脸上,折射着月光的脸颊倏然涌起深深的红晕。
被滚烫掌心握住的手腕忽而微动,她猛地回过神来,费了些许力气方才止住他欲要扬起的掌心。
秦桢抽回手,嗓音颤颤地呵斥:“你疯了!”
沈聿白紧抿的薄唇扬起淡淡的笑容,道:“如果这样?能够消去一点你心中的难受,也是可以的。”
闻言,秦桢张了张嘴,半会儿都说不出话来。
她笑了。
像是被气笑的,又像是无奈导致的笑。
“沈聿白,你就是个疯子。”
笑罢,沉沉压在心中的重担也伴随着笑声消散于清风明月之中。
山间夜晚凉风习习。
凉风掀起袖摆钻过肌肤,吹拂而过阵阵渗人的?凉意,秦桢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回院子,身后欣长的?身影折射而来,洋洋洒洒地?落在身侧,与她的影子一前一后地?摇曳,时而交织重叠,时而相隔两人的?距离。
她垂眸无声地?凝着那道影子多时,精致上挑的眼眸布满了倾洒而过的笑意余晖,一双眼眸在黑夜之中异常清澈透亮。
秦桢的?意识很?清醒,清醒地?面对着记忆回?笼后破土而出的?情愫,或许从沈聿白策马而来的?那时起,她就没有在想过再抗拒汹涌袭来的?情谊。
屋堂内桌案上的?清粥小菜都已经?凉了。
秦桢的?视线掠过不?曾有人动过的?清粥小菜,回?眸望了眼踏过门槛走入的?沈聿白,借着清亮的?月光,方才看到他眼下的?不?正常的?血丝,以及一瞬即逝的?困倦。
她抿了抿唇,道:“今夜你在榻上歇息。”
山间小院中的?床榻仅有两张,他们俩住到这儿来后,除了最?初那日沈聿白伤势严重躺在榻上外的?每一晚,都是着衣倚靠着床榻朽木随意眯上一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