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舒墨颔首,不觉得意外,“他若是不想你出?事,定然不会贸然出?现在你的视野之中,只?是他在京中,却没有被寻着——”
她着意停下话语,没有讲完。
未尽的话语秦桢却听明白了,交叠握着茶盏的指尖叩了下云纹,如今这偌大的京城之中,表露于明面上想要保住叶煦的人,只?有章玥一人,也只?有她才能够做到将叶煦护住,不让人寻着。
眸光凝着她多时的章舒墨见?她眼眸闪了闪,想来也是明白了,呷了口清泉水润了润嗓子,道出?了自己的来意。
“若是哪日?他寻你了,还要麻烦你把本宫的话转告给他,不管躲藏多久,终有一日?会被寻到,本宫只?希望他到时候能念着姑母对他的恩情,不要拖累姑母。”
姑母是欠叶晟辉,但不欠叶煦。
秦桢‘嗯’了道,应下了。
余光瞥见?窗棂外的街道上经过的熟悉身?影时,她眼神?怔愣地跟着那道身?影离去。
章舒墨听秦桢应下也松了口气。
她也是单相思过的人,想想就知人若是到了尽头之时,最想要见?到的人是谁,况且这京中,和他关系甚密的,也就只?有秦桢了。
思及此,她笑了下,道:“叶煦出?事的翌日?,沈聿白入宫回禀皇帝,那时就替你取得了口谕,保——”
话语还未落下,就见?秦桢微拧着眉眼站起来。
章舒墨凛神?,不解地回眸望去,只?瞧见?一个上了年岁的女子捏着年轻男子的耳朵,骂骂咧咧地离去,其余的再也没有瞧见?。
两道身影很是陌生,别说章舒墨不曾见?过,身边记事的女官也没有见?过。
章舒墨眼眸流连多时满腹狐疑地收回目光,掠向?视线定定看着陌生身影方向?,随意耷拉在茶盏上的指节一寸一寸地收紧,绯红血色透过白皙指腹露出。
“是你认识的人?”
陡然响起的问询令秦桢沉淀雾气的眼眸颤了下,涟漪目光不疾不徐地收回,轻轻地‘嗯’了声。
被姨母牵着手踏入沈国公府门槛的那日起,她就再也?没有见?过秦家大伯母和几位堂兄妹们?,就连她和沈聿白和离之后,也?不曾寻着秦家大房一屋,方才得知大房在她被姨母带走不久之后,举家搬迁离开了盛京。
而如今,他们?又回来了。
神思?中掠过适才大伯母拧着大堂兄耳朵离去的那幕,秦桢的眼皮子不由得跳了下,她呼了口?气?,无意在这件事情上言语过多,又把话题拉扯了回去,“殿下适才提到?叶煦出事翌日,是出了什么事情吗?”
章舒墨就知她没有听清楚,也?没有催促她必须要将适才看到?的事情言说,而是顺着她的话道:“那日沈聿白入宫回禀皇帝时,替你求来了道口?谕,护你在此事之中不被大理寺叨扰。”
秦桢闻言,转动着茶盏的指尖微微停下,眸中闪过一丝困惑。
“你不知道?”章舒墨见?状神色沾染上些许惊诧,还以?为沈聿白就算再不想将秦桢牵扯入这件事中,也?应该和她透露分毫消息,毕竟他可是在追求这位姑娘。
秦桢摇摇头,是真的不知道。
这些时日之中,她无意和沈聿白接触过多,是以?许多事情都不会着意去寻他相问,茶盏边缘抖落的清泉甘露啪哒一声坠落至手背上,她陡然回过神来,失神的眸子被忽而袭来的思?绪侵占。
叶煦出事,与他相交好的人必然是躲不过大理寺的问询,而时至今日,大理寺都不曾有半个人来寻过她,更别说是从她这儿打探关于叶煦的消息。
“京中和叶煦交好的世家子弟都已经?被大理寺带去问了个遍,苏琛之子苏霄你应当也?听说过他,他十日前也?被大理寺带走关押在牢房中整整两日,大理寺的牢房阴冷无比,听闻他出来后在家中缓了四五日才踏出家门。”
温和话语溢出,不过须臾时刻就占满了整座厢房。
秦桢澄亮的眼眸闪了闪,不语。
随着章舒墨的离去,门扉被人带上的刹那间,她提到?嗓子眼的心口?倏地落下,眼眸微微阖上又掀开。
若今日章舒墨不来寻她,不与她言说此事,或许她要许久之后方才能够反应过来,为何她能够置身事外,不可否认的是,有那么一瞬间,她繁乱的心绪是跳动的,只是说明白是因为什么。
或许是感激,又或许是冲击,也?可能是忽而意识到?,自己?的潜意识之中,是知晓大理寺为何不来寻她的最重要原因,只是一直以?来都不想去面对而已。
门扉被敲响,闻夕的声音透过缝隙而来。
“姑娘,是我。”
陷入沉思?之中的秦桢回过神来,定定地看着门扉多时,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,听闻璙园小厮指点前来的闻夕手中还提着道包装完好的糕点,丝丝缕缕的甜腻香气?循着清风踏过鼻尖。
闻夕提起手中的糕点,兴高采烈地道:“从璙园出来时恰好遇到?有老嬷嬷在叫卖白玉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