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没有知觉那般,上前弯身取过坠落在地迸开?的匣盒,他?取出匣盒中的玉佩,握入掌心中摩挲多时,确认玉佩完好如初僵直的身影方才?松懈了刹那。
下一瞬,恰似潺潺流水的鲜血滴落玉佩上,翠绿色的玉佩倏地被滴落的血液染红。
“后?来,大人命逸烽兵分两路,属下跟随着大人回京,逸烽带侍卫前去追击那群人。”鹤一随着沈聿白回京,几乎是日夜兼程地往京中赶,“大人是右臂受的伤,回程所?用的时日要比往常多上许多,只是……”
微微拉长的嗓音夹杂着些?许欲言又止。
垂着眸不语的秦桢掀起眼皮,纤长而浓密的眼睫颤了颤,定定地看着他?,也没有出声催促。
静默少顷,鹤一道:“只是昨日恰巧遇到暴雨。”
秦桢闻言怔愣一霎,错愕地看向他?。
她不懂医术,可也明?白,那道伤口若是沾染了水,伤口定然会引起高热。
若是躲雨及时,会极大程度地减少伤口感染的机会,然而听他?言语中欲言又止的意思,想来沈聿白是不曾躲雨,而是冒雨策马回京。
秦桢嗓音紧了紧:“为何不躲雨。”
鹤一摇头。
沈聿白不曾说明?原因。
那时的他?斜眸虚扫了眼乌云密布的景象,扬鞭的频率要比不久前迅速上许多。
鹤一只能跟了上去。
思及此,他?回眸扫了眼侧卧客房的窗柩,依稀可以瞧见陈大夫忙碌的身影。
大人没有说,实际上鹤一也大概能够猜出。
离京时大人曾许诺过七日后?就会归京,而他?们归京的时间本就推迟了两日,而这?场雨不知会下多久,若是因此再耽搁了回京的脚程,最快也要明?日才?能够回到京中。
如此,距离许诺中的七日就又迟了一日。
入京后?的沈聿白第一件事就是赶来院落,谁知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秦桢的身影,还是外出归来的邻里?见他?们如同松柏伫立在这?儿,询问过后?才?告知他?们秦桢已经?出门。
霎时间,沈聿白就往璙园的方向赶。
鹤一没有明?说,秦桢也能猜到个大概。
适才?碰面时,沈聿白的第一句话就已经?对?他?的这?个行为做出了解释。
她眸光沉沉地看向侧卧,紧抿着唇。
沉默许久,秦桢挥了挥手,示意鹤一离去,她想静静。
鹤一离去后?,院落中也就只剩下她独身一人。
秦桢摊开?紧握的手心,翠绿玉佩悄然露出,凝着玉佩许久,她微抬手高举玉佩,借着树梢烛火打?量着这?道熟悉又陌生的玉佩。
翠绿玉佩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,滴落在缝隙之中的血渍不知何时已经?消去。
很多复杂的情绪不知不觉地漫起,秦桢凝着玉佩看了许久,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,有点像不解,又有点像失落,两股情绪交织环绕在一起涌上。
萦绕心中的繁杂思绪高举旗帜叫嚣着,几乎要将她湮灭。
秦桢难捱到微阖眼眸,再睁开?时眼眸中的亮光愈发明?冽,决然甩开?那些?个繁杂的思绪,凝着玉佩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。
闻夕出来,走到自家姑娘身边。
听到声响的秦桢回过头,瞥了眼侧卧,道:“醒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闻夕摇头。
秦桢收回视线,又站在树梢下须臾时刻,迈开?步伐回卧阁的同时对?闻夕道:“明?日你去趟王府,问问琬儿五日后?的宴会有哪些?人。”
闻夕颔首,迟疑了一会儿后?道:“世子?应该也会去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秦桢说。
以沈聿白和章宇睿的关系,王府举办宴会定是会邀请他?。
“桢姑娘。”
秦桢抬眸循声看去,陈大夫提着药匣出来,她停下回房的脚步,眸光越过他?的肩膀看向身后?的侧卧,着意略过静卧在内的沈聿白,只道:“时候不早了,稍后?就让鹤一送您回去。”
“多谢姑娘。”陈大夫笑了下。
他?在国公府多年,对?秦桢和沈聿白的事情不能说了解,也不能说全然不知,大抵还是听说了些?许传闻。
传闻或真或假,这?些?都与他?没有多少关系。
秉持着医者?仁心,陈大夫唯一要叮嘱的是:“世子?的高热是伤口引起的,老夫已经?帮他?换了药,若是今夜下半夜高热依旧不退,烦请姑娘明?日不要轻易挪动?世子?。”
他?的话语重音落在了最后?一句,秦桢颔了颔首,答应下了。
送走陈大夫,她也回了卧阁。
洗漱后?,闻夕吹熄了卧阁的烛火,落下帐幔退出。
闭眸静躺多时,秦桢不疾不徐地掀开?紧闭眼眸,眸中泛着清澈的水光,掠不到一丝一毫的睡意,她微微翻身,面对?着靠着墙垣的床榻,又阖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