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面对剑锋直指,陈错却不疾不徐,伸出手指凌空一点。
“民意之剑固然锋利,仿佛无往不利,但归根到底是构建于王朝的框架之上,是先有王朝文武梳理各地,又有士绅豪强自治地方,辅之士林之言引领言论,如此方能抽取民意言论,却也不能如臂使指,因此破绽甚多……”
话落,他的指尖一枚五铢钱飞出,凌空一转,迎风就涨,化作一个个金环,直接将那民意之剑圈住,箍了起来。
陈错轻笑一声,接连吐出几个词来——
“扭曲。”
长剑软化下来,不复笔直,变得一阵弯曲。
“反转。”
长剑的剑刃卷曲,剑尖儿竟是直接掉了个头,指着握剑的宇文邕,直看得这位周国至尊眼皮子一跳!
“自殇自贱,自省自哀。”
长剑瞬间回卷,剑尖儿刺向宇文邕,剑刃碎裂,变成无数碎片,如同天女散花一般,朝着文武百官溅射而去!
“不好!”
慌乱中的百官欲要躲闪,但被布帛包裹,禁锢了魂魄心念,又如何能够逃离,最终被那溅射的民意之剑碎片贯穿了魂魄之影,纷纷化作青烟,一缕缕的破空飞出,回归躯壳去了。
顿时,被百官定住的众多民愿香火挣脱出来,犹如海浪一般四散呼啸!
咔嚓!
宇文邕挥掌断长剑,旋即一口黑血喷出!
大周地界,万众生灵对于这位至尊的印象,隐隐暗淡了几分,更生出了不少真真假假、虚实难定的黑料传闻,让人心中狐疑。
“这把剑,便是刺不伤你,也会中伤你,因为你压的不是长剑,而是民心。”陈错依旧立于地上,随即摊开五指,一根戒尺从中显化出来,“根基既然动摇,这大厦自是难定。”
“放肆!”宇文邕深吸一口气,身上的神光中,已经多了许多漆黑之影,却依旧与众多民愿香火相连,只是这些香火却是蕴含着一股怒意,仿佛惊涛骇浪,承托着周帝这艘船,“这般利用朕的子民……”
“利用他们的是你,不是我,既然引导舆论,那就得做好被反噬的机会。”陈错哈哈一笑,屈指一弹,那根戒尺便直飞起来。
这次,宇文邕明显警惕了许多,两手一挥,一股股漆黑香火升起,内里民怨沸腾,就朝陈错落下!
结果那戒尺直接刺入其中,像是定海神针般立在其中!
顿时,这沸腾民怨难以寸进,那余波固然荡漾,只有些许涟漪吹起了陈错的衣角,他叹息一声,身后浮现出多手铜人的虚影。
这铜人抓住缠绕在陈错身上的黑白两气,一跃而起,落入了那漫天民愿之中,手上头箍、五铢钱、惊堂木、九歌、镰刀等物件接连闪现,泛起光辉,以那戒尺为根基,朝着四方香火辐射。
“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。”
噗!
忽然,宇文邕身上浮现一道裂痕,金色火焰带着道道紫气,从中喷涌而出。
宇文邕的脸色当即铁青,他不住膨胀的精气神,终于开始衰落。
“是你赢了,朕,败了!”
败了!败了!败了!
“朕恨啊!朕不甘心!”
他咬紧了牙,那一个个字艰难蹦出。
民愿香火如同海浪一般,一浪接着一浪冲击过去,令宇文邕身边不断浮现紫气,像是激流中的一艘木筏,慢慢的要被淹没。
“盛极而衰,反噬了!”
看到了这一幕,芥舟子轻轻叹息。
“胜负已分,再无悬念!周帝孤注一掷,以人主而掌乾坤,本就有莫大反噬,便是成就一统之业,也要折寿,何况此时?”南冥子则松了一口气。
图南子漆黑的面孔上裂开了一道笑容,却是无言。
周围,与他们交战过的众修士,这时终于摆脱了民愿香火的笼罩与影响,却也不继续过来缠斗了,而是缓缓后退,一副观望的模样。
“连你等也要背叛朕!?”宇文邕抵挡着民愿反噬,从天上被一点一点的压了下来,对着众多修士怒目,“莫非忘记了,当初你等跪在朕的面前,乞求活命立下的道门誓言?”
“说这些又有何用?”陈错摇了摇头,“谁赢,他们帮谁。”
咔嚓!
宇文邕双足落地,大地崩裂,身上衣衫崩毁,紫气缠绕肉身,但那身上已经遍布了裂痕,一道道金光从中透射出来。
地底深处,幽冥寒气缓缓升腾,朝着他缠绕过去。
一名白发女子的身影,从寒气中显化出来。
祂也不看陈错,只是对宇文邕冷冷说着:“宇文邕,你以人间帝王之身,享受荣华富贵,却染指神通,错乱天地纲常,其罪当坠!”
宇文邕见着来者,先是一愣,继而怒极而笑。
“哈哈哈哈哈!”
狂笑震天,激得四方震颤。
待得笑声停歇,宇文邕游目四望,目光扫过在场众人,冷冷道:“你等以为朕败了,便要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