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他如果不顺从,覆着冥纹的左手就如同被针扎烹油般刺痛,只能靠生生硬熬过去。
今日在大殿内,他已经发作过一次了,按理来说下次发作会在十日后。
但他在诛杀庞提时动用了冥纹之力,那道声音还对他说,斩杀同教的信徒是违反教义之举,所以这次的冥纹发作,是给他的惩罚。
“惩罚……”
方遥揣摩着谢听的话,微微蹙眉。
难怪,幽冥信徒都在冥纹的影响下狂躁易怒,但却不会自相残杀,原来是有教义的存在,在束缚着他们。
而谢听的冥纹之所以生长的那么快,一是因为他借用了冥纹力量,二也是因为对同教信徒出手,导致冥纹生长速度加倍。
方遥此时心里有了数,以后若再对上幽冥信徒,可不能让谢听轻易出手了。
她心中尚在思考着,谢听脑海里那个声音是如何通过冥纹控制感染者的,忽然腰间陡然传来一股力道,将她直接带倒了下去。
面前的人只有谢听,而且正处于刚发作完冥纹的安全期,所以方遥完全没有防备,直接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。
方遥下意识地想挣扎起身,就听到他带着些祈求的语气,在她耳边哑声说,“阿遥,就让我抱抱,好吗?”
她抬起眸,有些错愕地看着身下的男人,他俊美妖异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出几分清绝的冷艳,高挺的鼻梁下,薄唇旁还残留着方才咬破的血痕。
环绕着她腰间的手臂寸寸收紧,眼中没有欲/色,只有些患得患失。
他太疲累了。
每次冥纹发作后,就如同死了一回,让他恨不得原地自戕,熬过之后又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,因为他知道,同样的折磨在十日后还要再来一次。
方才冥纹发作时,因为有方遥在身边,他才第一次没有产生过自尽的念头,因为他知道熬过之后,睁开眼就能看见她。
方遥原本撑在两侧打算起身的手,因为他的话慢慢松了力道。
如果抱一抱,能让他感觉好一些的话……
那就让他多抱一会。
她就这么任他抱着,大概过了半刻钟。
“谢听。”
老实躺在他怀中的方遥,忽然闷闷地叫了他一声。
“嗯?”
“你能不能变成白狐,这样枕着舒服一些。”
成年男子的胸膛精壮结实,枕起来很硬,远不如刚才绒绒的狐狸毛枕着舒服。
“……”
“变不了。”
谢听低哑地说,连带着胸膛微微震动。
其实是能变的,他体内还残剩了点妖力,但是他不想变。
这样用人形抱着她,没有了厚重皮毛的遮挡,他抱着更舒服,隔着布料能感受到她的体温,和她的柔软,甚至能感受到她沉稳的心跳。
让他心里感觉很踏实。
疲累感袭来,谢听就想这么抱着她睡过去,但是又怕夜里风寒,惹她着凉,于是切换成了半妖形态,只放出了狐耳和尾巴,毛绒蓬松的大狐狸尾巴将他二人卷着包裹了起来。
方遥感受到盖在身后的毛绒大毯子,暖和舒服了许多。不过以他们相拥的姿势,盖到的只是靠近他尾巴根部的那一截,狐尾是梭形的,根部更窄,只能堪堪盖住她的臀部和腰。
她往旁边看了一眼,轻轻拽住了他的尾巴尖,像拉被子似地往自己后背上扯了扯,直到盖过了肩头,方才满意地松开手。
周遭夜风宁静,月光如水。
她今日又是赶路又是闯殿又是打架,从早忙到晚,枕着身下的人形抱枕,盖着毛绒狐尾,一时疲惫和困意袭来,没忍住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……
【??作者有话说】
乞丐
◎上来。◎
“爹爹, 娘亲……!”
晨光熹微中,方遥和谢听被崽崽们的呼唤声叫醒。
俩人睡眼惺忪地双双睁开眼,看到俩崽崽双手叉腰,站在他们旁边, 狐耳尖轻轻摇摆着, 表情有一点生气又有点委屈。
方遥抬手揉了下眼, 缠在身上的狐尾此时缓缓松开, 遂从他怀里坐起来。
谢听亦是一副初醒的模样,昨晚拥着她睡得格外踏实安逸,他好久都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。
“你们怎么又躺在一起,不管我们了?”俩崽崽不开心地质问着。
俩崽崽今天清晨天不亮, 就被一阵晨风给吹醒, 伸手摸了摸身上, 才发现他们身上的狐尾大毛毯不见了, 再一起身,发现爹爹牌毛绒靠枕, 也变成了普通棉花枕头。
而他们的爹爹和娘亲,正在相拥地睡在离他们四五丈远的地方,一点没有要管他们的意思。
“……”
这画面太过熟悉,让阿圆想到了在灵霄宗睡的每个清晨,本来睡在爹娘中间的她, 早上一睁眼,总是莫名被挤到了边缘。
怎么到了郊外夜宿, 还是会这样子